那些年,我是连里收到信最多的人,因为我有一个读高中的女朋友…

2022-10-05 11:12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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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连里的“公开”信卧坡凡夫

唐朝诗人杜甫在《春望》中有“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”的诗句,描写的是长安沦陷,国家战乱时的情景。但是也同样可以作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西藏边防交通不便,书信来往困难时的真实写照。处在现在信息时代的现代人是无法体会到那时候的人手捧家书,热泪盈眶,见字如面,百感交集的“酸甜苦辣咸”杂味之情的。边防千万里,家书抵万金啊!

1968年3月,我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,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。更让我自豪的是,体重不足45公斤(当时征兵体重要求为45公斤)的我竟然被录取为高原兵(因为我们同一批次入伍的还有平原兵——铁道兵),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。

在四川简阳县石桥镇西藏军区补训团(藏字431部队)进行进藏前训练两个月后,经过十多天的火车、汽车从成都到西宁(那时的火车只通到了西宁)到格尔木到拉萨到山南到措美县,5月25号到达驻扎在洛扎县拉康公社的西藏军区拉康独立营,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边防战士。

那时候的边防,砂石公路勉强通到营部,还经常会发生塌方而被中断。到各个边防队的路,就是只能步行或者骑马的羊肠小道了。我还算幸运,分在步兵连,离营部较近,离公路较近。

虽然有公路,但是难得看到公路上有汽车经过(边防上的藏民没有见过汽车,开始还把汽车当怪物围观呢)。因为部队的给养,是一两个月补充一次,都是由汽车16团或者分区汽车连负责运输。(营部只配了一台方屁股北京吉普车,供营首长去军分区开会,或者运送急救伤病员去分区九医院看病使用,营长政委才有指挥权。)其他时候就很难听到汽车的喇叭声了。但凡喇叭声响,就会引来战士们的欢呼声和吼叫声。不是战士们没有见过汽车,也不是战士们弹尽粮绝……而是但凡有汽车来,都会把分区军邮站发往拉康独立营的信件包裹、报纸杂志带来。战士们就可以收到家里来信了。最是那些结了婚的,耍了女朋友的更加心急火燎,迫不及待……

连部的通讯员每次都会追着车队扬起的灰烟,到营部书记员那里等候……

战士们终于盼回了气喘吁吁的通讯员!雷一鸣、赵二等、谢三娃、王四点、冷五元、赵六海……(这可是我们战友的真实姓名啊!)叫到名字的高兴的离开了,没有叫到名字的一脸的失望,只好跑去分享那些收到信件的战友的快乐与幸福。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们连队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俗成的规矩:凡是收到爱人和女朋友的来信,尤其是照片,都要大家传阅,传看,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隐私可谈。所以大家把每个人收到的信和照片戏称为“连队的公开信”记得有个战士的女朋友寄来了一张胖乎乎的照片,大家看了以后还给人家起了个外号叫“600工分”——朝鲜电影《花村》里面的一个女孩虽然胖,但是身体好,一年能挣600工分。我那战友同样用电影中的台词回敬大家:“漂亮的脸上长不出大米。”

相对于其他战友,我应该是最幸福的。因为我有一个高中同班同学的女朋友。可以自豪的说,凡是有邮件来,我肯定是少不了的,可以夸张地说,如果独立营只收到一封信,那应该就是我的!由于经常是要一两个月才能收到信件,所以每次我都可以收到一封或者几封信。当然,不管多少,我也会和大家分享那种恋爱的甜蜜,分享我漂亮恋人的倩影,当然收获的是战友们的称赞和羡慕。(我至今还保存着我们之间的几百封信件,并且全部打出来存入了电脑——取名为《两地书》)。

那时候没有电话,没有手机,唯一的感情交流就是写信。相距遥远,真真是”见字如面”啊!

战士们最怕收到的是电报,因为绝大多数的报文都是X病危、X病故之类。那个年代,即使收到这样的电报,也是不能回家的。(一是因为义务兵期间没有探亲假,二是交通不便,回趟内地,单边都要10多天。)所以只能把痛苦和思念埋进心底……

我这个高中生在那个年代被部队认为是知识分子,政委非得要把我从文书的岗位上放下去锻炼当班长。有一段时间,我们连队为分区伐木准备一批电线杆,由于尺寸规格要求比较严格,所以要上很高的山上才能找到。高原伐木,那种苦,那种累,可想而知。但是当我和战友们一旦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,那劲头一下就上来了。本来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崎岖山道,可以将树干拉下山的。但是为了能够早一点下山,早点拿到家书,战士们顾不得累与冷了,踏进刺骨的水沟里(要知道,那是从雪山顶上流下来的雪水啊),用牛皮绳拉着电杆往山下赶,因为这样可以快一些。刚开始,用我们家乡的话说,就象“闭木炭”一样,脚一踏进雪水里,能发出呲呲呲的声音,隔不了几秒钟就要上岸,如此反复多次后,脚就麻木了,就无所谓冷热了。(由于近两个月的这种劳动经历,至今给我落下了“老寒腿”的毛病。今年如此高温时,我仍然不敢穿短裤,打赤脚,必须穿长裤加袜子,人称“笼衣秀才”或弱不禁风的“林妹妹”。)

在收到信的晚上,大家会躺在床上,交流完各自的收获和心得体会后,意犹未尽之时,那些结了婚来当兵的人时不时还要摆些荤龙门阵,挑逗那些没有结婚的小伙子们。弄得好多人在床单上“画地图”,第二天起床洗床单,还忙着给妈老汉写信,催他们在家抓紧给自己找个女朋友。可笑的是:边洗床单边念叨:“儿啊儿啊你慢些走,不是爸爸不要你,是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啊。”

到了当兵第三年的时候,有的战士的爱人不远万里,经过千辛万苦来到西藏边防探亲,副连长杨廷义就帮战士彭树江把家属坐车从川藏线带到了连里。连里还修建了土木结构的家属房(主要是为了干部家属来探亲使用)。但凡有家属来,那些是不是老乡,是不是朋友的战士,总会想方设法都要去见上一面的。不只是书信要“公开”,家属来了也要“公开”哈。(西藏边防太缺少女人了。大家开玩笑说“这里的墨蚊都尽是公的。”)

但凡有上面来边防慰问演出的宣传队出现,连队就像过年一样,杀猪宰羊招待他们,战士们个个像打了鸡血的一样精神抖擞,尤其是对女兵们嘘寒问暖,照顾有佳,甚至有人企图偷看人家换衣服,一饱眼福而差点挨了处分。

历史不会重演,科技突飞猛进。而今,无论你在天涯海角,信息瞬间联通,亲人就在屏前。

历史不能遗忘那年,那月,那些人,那些真实的难以想象而不堪回首的事情!

(注: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

作者简介:

卧坡凡夫:本名邓泽斌,四川眉山人,1968年入伍,1969年入党,1983年转业,先后在西藏军区拉康独立营步兵连、营部和山南军分区政治部干部科服役。业余时间喜欢读书、写字、种地、养花、偶尔动笔,拙作散见于《半月谈》《健康报》《工人日报》《秘书》《厂长与秘书》《军工报》《晚霞报》《青萃》《眉山日报》《在场》《今日头条》《行云流水》《雪域老兵吧》等,多次获得征文奖。

作者:卧坡凡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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